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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树洁:毒霾等于GDP负增长

2013年12月4-7日,中国华北、华东和东北南部地区,包括朝鲜半岛的重度雾霾,恐怕是中国历史,甚至是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

刚好是61年前的今天,伦敦发生了英国历史上最严重的雾霾,历时5天。当时伦敦的情景,正在北京、上海和天津等中国城市出现。

英国权威的卫生部门统计,伦敦1952年的大烟雾,造成4000多死亡,主要是呼吸道疾病所引起的各种并发症。当时,伦敦的交通和生活,出现极端混乱的状态。

下面一段英文是今天一家英国报纸对当年伦敦雾霾的简单描述:

‘The Great Smog of 1952 took hold on London exactly 61 years ago, claiming an estimated 4000 lives. A spell of cold weather, combined windless conditions then gathered air particles mainly from the excessive use of coal, which then formed a thick layer of smog over the capital city. Daylight then turned in to dusk-like conditions as the fog crippled the city. The smog lasted for five days causing major disruption throughout London.’


 1952年,伦敦


 2013年,上海

当时的伦敦人口是500万,死亡人数是4000人。如果按照这个标准计算,中国今年的雾霾,可能会导致50万人死亡。因为本次阴霾所覆盖的人口是当时伦敦人口的120多倍。死亡人数的计算,主要是由于阴霾发生后的两年内所造成的死亡率,减去阴霾发生前两年的死亡率,乘与总人口。做中国卫生研究的部门和学者,现在就可以对本次阴霾影响的地区人口死亡率进行两年的跟踪,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经济和卫生研究课题。

在谈论中国本次雾霾时,我引用了伦敦的例子,有如下几个用意。

其一,因为工业化,经济增长必然会伴随着污染。在污染的问题上,没有国别差异,60多年前在英国发生的事情,今天,正在中国发生。而且,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样的雾霾,要萦绕和毒害中国环境及其人民的生命健康与安全。

其次,中国今天的污染规模,可能是英国当年污染的上百倍。中国今天由于污染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是英国当年代价的100倍以上。而且,所要延续的时间,也将是英国的10倍以上。理由很简单,这个国家大,污染广度和深度,远远超过英国上世纪60年代。

再次,污染是由于生产GDP而造成的,而为了生产这些GDP所排出的污染物,对人类健康的危害,也是可以用钱(也就说GDP)来计算的。同时,治理污染也需要投资,这些投资,可以说是负的GDP。假如把污染所造成的这两个代价,用来抵消已经被统计局计算出来的GDP,或者GDP的增长率,那么中国每年的GDP实际数值应该大打折扣。

最后,英国和伦敦在遭受1952年的大雾霾以后,在短短的10年内彻底治理了污染。中国在遭受这次雾霾以后,污染的排放速度还是有增无减,后果将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不知道今后这样的雾霾还会出现多少次,甚至成为今后经常发生的事,也是不足为奇的。如果,工业生产是为了提高人民的物质生活和GDP的话,那么,雾霾却是破坏人类健康和生活质量最致命的副产品。

改革开放30多年,中国的经济发展是惊人的。不过,当今出现的污染也是惊人的。转变经济结构,提高技术水平,走能源和生产资料节约的生产道路,培养节能环保的人民生活习惯,是摆在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面前的巨大挑战。

转变生产结构,就是不能老是以资本密集型,污染密集型的重工业部门和产品来拉动经济增长。例如,10亿吨的钢铁产能,40亿吨的煤炭产能,2500万辆的汽车产能,20多亿吨的水泥产能,非常可怕。还有,每年5万亿度的耗电量,5亿吨石油的消耗量,等等,都可以让中国的污染有增无减。就算每年投入上万亿人民币的治理污染投资,也无济于事。

为了保增长,同时还要降低污染,就必须转变生产结构,同时提高技术进步的速度。只有采用先进的生产计术和管理方式,才可能提高单位产品的能耗和物耗效率。

降低污染的另一个主要动因,就是从根本上改变人们的生活和消费习惯。

例如,美国人每个家庭都有两辆汽车,而且还有许多大车。如果每个中国家庭都跟美国一样,中国今后20年的污染,比现在还要严重10倍。到时候,整个中国都不适合人类基本健康的生存。那时,人民币有了,房子有了,汽车有了,就是人的基本健康没有了。而没有了健康,没有了生命,大房子,大汽车,还有啥用?大家好好清醒吧,政府好好清醒吧。

让人叹息的是,中国人还真是怪,明知道这样跟着老美的消费观念非常危险,可是有钱有势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学美国的消费模式。

例如,张艺谋有7辆大型的豪华汽车,他还学美国人生许多小孩,在全国范围内买来数千平方米的大型豪宅。他说他不想移民,他为什么要移民呢?在中国,他可以为所欲为,在美国,他可以到好莱坞去拍电影吗?

我不是跟张艺谋故意过不去,而是拿他做为例子,说明在中国,没有很好的法律来保护环境,任由有钱有势的人随地大小便,而把污染让所有的平民去吸纳。这样的社会太不公平了。

所以,为了降低和治理污染,必须用严格的法律来制约有钱有势的人去多占资源,甚至去毫无限制的浪费资源。

例如,汽车不能生产大排量的。要开大排量汽车的人,必须交数倍的交通拥堵和污染税。大城市的汽车拥有量必须受到非常苛刻的限制,同时,大力发展轨道交通,严格控制城市规模,平衡全国大中小城市的发展,极力减少城市间的各种差异,包括教育、医疗、交通和生活环境等。

再如,盖房子不能求大。现在城市每家人口3人,一套70平米的房子就可以了。可是,明知道这个国家人多地少,水资源和绿地资源严重短缺,房子却越盖越大,而且,许多空置房子无人使用。没有房子住的人住到了井里去了,此事发生在京城,可以说是令人感叹万分。然而,城管发现后,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把井口给封住了。新京报的记者,以为报道此事是为了帮助那些弱者,没有想到却把他们的生路给堵死了。

两级高度分化,鼓励有钱人铺张浪费,污染环境。没钱人无处安身,或者生活在贫困中而不能自拔。所以,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必须大幅度弱化收入分配不均,提倡社会公平公义,让发展的成果更多更公平的惠及所有民众。越是平等公义的国家,消费结构,从而生产结构,就更是高效率和环保的。

改变人的消费习惯,政府的功能除了通过宏观规划,还必须很好的利用价格的税收手段,引导老百姓向节约型的生活方式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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