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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掀起反垄断浪潮 企业如何应对突查?

8月4日午后,10名身穿西装或商务休闲装的男子造访了上海虹桥机场附近的梅赛德斯-奔驰华东销售办事处。

一名了解当时情况的消息人士说:“当时工作人员刚开始新的一周,才吃过午饭,这些人就来了。他们丝毫没想到,之后的10个小时,这些人把办公室搜得乱七八糟,并向工作人员询问相关数据和信息。”他称,这次的检查人员来自国家发改委。

这种欧美风格的“突击检查”已成为中国反垄断执法机构的重要手段,以便查找有助于反垄断或贪腐调查的证据。

近月来,有数家大型外资企业被突击检查,其中包括汽车企业、制药企业,也包括科技公司等。

这类突击调查催生了帮助跨国公司筹谋突查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业务。

企业纷纷对员工进行培训,包括进行模拟突查,以及请法律专家培训员工如何应对现场问话、如何克服文化障碍以及如何紧急寻求法律建议。

诺顿罗氏(Norton Rose Fulbright)律所负责反垄断相关业务的合伙人Marc Waha说:“我们看到,执法部门和执法人员越来越老练了。他们花了很多时间,向德国和欧洲有关机构学习如何进行调查、了解现场调查的价值。因此我们看到执法越来越积极活跃。”

对于在中国经营的企业,在遇到突击检查时它们很难主张权益,关于哪些证据可以被没收,譬如是文件和档案的原件还是复印件,这方面的法律规定也相对模糊。

更关键的是,在欧美国家,企业与法律顾问之间的沟通内容基于“法律特权”得到保护,而在中国并非如此。

史密夫斐尔(Herbert Smith Freehills)律所亚洲竞争法业务的负责人Mark Jephcott说:“中国在这方面缺乏指导方针,因为都是新的,所以还有点像在拓荒阶段。”

记者联系国家发改委和工商总局置评,均未得到回复。

了解情况的律师称,突击检查一般每次有10-30名反垄断机构的人员参加,未经通告便造访企业办公地点,通常是在清晨,会搜查办公桌抽屉、电脑、文档、柜子、保险箱甚至汽车。

工商执法人员身穿制服进行突查,一般来说比较专业,而发改委工作人员突查则可能更严厉些,且常常身穿便装。

但Jephcott称,无论是哪种突查,都让人“非常紧张和不悦”。

高朋律师事务所(Gaopeng & Partners)合伙人姜丽勇称,企业遇到突查时,一定要牢记中国习俗和礼节。

他指出,交换名片、招待咖啡和茶饮,或者叫午餐外卖,都是表示合作的姿态。他说:“你用什么招待不重要,重要的是姿态。这是中国做事的方式。”

姜丽勇称,跟监管机构人员要到名片,还有助于公司律师之后联系官员,作进一步沟通。坐下来一起吃顿外卖午餐,有助于公司管理层及律师与官员聊聊天、建立和谐关系,他说:“那样他们就不那么严厉了,毕竟都是人嘛。”

但是,这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行得通。

另一位了解梅赛德斯-奔驰突查情况的消息人士透露,此次调查人员得到了两三名电脑技术人员的协助,挨个查了办公室的房间和座位,向高层管理人员问话,并从电脑下载信息。

“那些调查人员根本不休息。他们没喝茶、没吃东西,也没吃晚饭。”消息人士补充道,调查人员直到晚上11点才离开,“事情非常严重”。

未雨绸缪

企业通过讨论会、在线课程以及一对一指导,对前台以及保安等进行应付突击检查的培训,希望遇到突查时少出错、尽量控制事态、与突查人员搞好关系。

律师谈到,在有的突查过程中,有些公司员工好心办坏事,让情况变得更糟,譬如前台因为突查人员没有预约而驱赶,或者任由突查人员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不予干预。还有的案例中,员工惊慌失措,删除个人电子邮件,而后来被当局理解为试图妨碍调查。

贝克?麦坚时(Baker & McKenzie)律所的Eva Crook-Santner说:“训练过程很具体。我们引导客户完成整个突击检查的程序,关注所有工作职能,从保安到IT。”

相关培训会训练员工如何应对问话。这在中国很关键,因为在中国,个人不能因担心被牵连而拒绝回答问题。若不回答问题,可能构成妨碍调查。而律师指出,也有的时候,有的员工因为希望表现得愿意协助调查,从而透露了太多的信息。

Jephcott说:“员工回答问题时必须非常小心。他们必须完全配合,但同时尽量只提供事实性回答。”

而对IT资源进行简单规划,也可以让突查进行得更顺利。律师指出,在中国,政府人员常常会带走文件和文档原件。那么,如果有一部高性能复印机以及备份硬盘,就可以帮助提供证据的复印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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