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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F:水晶球的预言

 “所有预言都是错误的;这是人类可享有的为数不多的确定事实之一。”

—米兰 • 昆德拉

全球经济正在经历一系列的转变,这使未来的经济前景存在相当大的不确定性、复杂性和不可预测性。其中有些转变是周期性的,比如从全球金融危机中复苏;另一些转变是长期性的,且从本质上看更具结构性,比如人口的发展和相互间联系的快速增长。这些转变在构建未来的同时相互影响,导致通过外推以往的经验窥探未来的方法越来越不可靠。

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的渐行渐远,IMF在去年发起了一个行动,旨在更好地调整IMF的近期工作重点,以求处理好从金融危机到长远发展的过渡。重点工作内容是在未来几十年中,确认将塑造我们生活的世界的潜在趋势及相关的不确定性。了解它们的性质、速度,以及最重要的部分—它们之间相互作用的方式,对于迎接未来挑战和警惕可能导致新危机的风险至关重要。

当然,对能够构建未来世界经济的趋势和不确定性进行选择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在广泛的内外部磋商的协助下,IMF员工团队将其工作重点缩小为几个关键点:人口统计、权力分散、资源及环境的可持续性、相互关联性和收入不平等问题。这几项重点尤其切合IMF及其成员的工作,原因是它们对经济发展的可持续性和稳定性具有巨大的潜在影响力。不应将这几个关键点解读成对未来世界经济的预测,因为随着时间的变迁,它们的发展也充满变数。
 

人口压力

预计到2030年,世界人口将超过80亿,并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步入老龄化。到2020年,年龄在65岁及以上的人口数量将有史以来第一次超过5岁以下儿童的数量(NIA,2007年)。除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外,其他所有地区老年人口的数量都将增长,并超过适龄工作人口的数量,这抬高了与年龄相关的成本。与此同时,预期寿命的提高意味着工作年限的延长。因适龄工作人口减少,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些新兴市场可能尚未致富就已进入老龄化社会。但许多发展中经济体,尤其是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和南亚,尽管人口迅速增长,但仍不得不为刚进入劳动力市场的新人创造就业机会。不断变化人口结构模式也会影响各国的储蓄和投资,并改变未来全球资本和劳动力的流动。
 

单一的全球权力不复存在

全球权力的重心逐渐从发达经济体向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转移。同时,非政府组织、跨国公司和城市的国内和国际影响力也在不断扩大。

1992年,发达经济体占全球GDP的2/3(按购买力平价计算),但2012年这一比例下降至不到全球GDP的一半(IMF),随着城市逐渐成为权力的中心—如今,全球GDP中约有60%来自600个中心城市(McKinsey,2011年)。

但是,未来全球权力转移的动向远未明朗。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发展轨迹可能参差不齐,这将给城市和非国家行为体(如跨国公司和非政府组织)不断扩大的权力带来考验。权力的分散对国际社会协作应对共同问题的能力有益还是有害,仍有待我们去发现。权力从发达经济体向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转移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维护全球稳定、增强适应能力和发展潜力的机会,因为已有越来越多的国家与全球的繁荣休戚相关。同时,不同经济体的关注点多种多样,有可能造成更多的冲突和不稳定或政策上的惰性和无为。
 

拯救地球

过去十年中,商品价格的上涨和反复无常再次引发了对自然资源短缺的忧虑。气候变化的迹象也日益明显,预计其影响已经远远超越了国家界限;自1997年起,全球气候经历了有史以来最温暖的12年,此外还出现了海平面上升、冰川融化的问题(GISS,2012年)。如现在不采取纠正措施,不断增长的世界人口和收入给自然资源(如水和环境)带来的压力将会越来越大。资源短缺和环境恶化可能会给发展中经济体带来不同程度的影响。过去技术创新曾经发挥了作用,但可能不足以维持支持经济增长和保护环境之间的平衡。当前我们需要采取及时的协同措施,以避免本世纪后半叶可能发生的严重后果。
 

同舟共济

全球金融危机敲响了警钟。世界正以一种日益复杂的方式整合为一体,推动了繁荣和风险的传播。国家之间的贸易和金融联系更加紧密,现在的世界出口量是20年前的6倍(IMF)。通过子公司、分支机构和公司网络发展起来的金融中介机构加速了全球化的步伐。劳动力流动也不断加强:目前到国外定居的人口数量达到空前的2.32亿,比2000年高出33%(UN,2013年)。技术拓宽了信息的使用渠道,增强了数据传输和处理的速度。

相互关联性可能会继续增长,但其增长速度、性质和隐含的风险都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虽然对全球经济有益,但相互关联性会导致系统性风险的累积,推动冲击的传播,提高潜在的危机成本。我们对相互关联性的认识能否跟上其不断变化的步伐和性质,尚不能确定。
 

分享财富

过去几十年中,收入不平等的问题显著增加。经济全球化和技术进步已使数十亿人口摆脱了贫困,但同时也加剧了收入的不平等。有很多理由让我们相信这种收入上的不平等将会持续下去,考虑到这种不平等的惰性,以及收入不平等和政治极化之间的相互作用,就更加难以达成再分配政策方面的共识。持久的不平等威胁着经济的增长和宏观稳定性。
 

充满挑战的未来

这些趋势和不确定性将以怎样的方式发展、互相作用并构建起未来的全球经济?使用情景分析工具(出于战略性目的,常用于构建未来发展趋势的管理工具)不难构建出一个未来,这个未来存在着不同维度的紧张关系和风险,它们的发展更加突然且互为基础,并向我们提供持续稳定性和共同繁荣的能力提出了挑战。例如,相互关联性和权力的分散指的可能是一个日益一体化的、但政治和社会方面分化的未来,对不同级别的政策合作具有深远的影响。另外,经济增长能够提高生活水平,也会给环境、社会和政治成本带来重创,削弱它的某些优势,进而破坏可持续性。
 

全球公共产品是不可或缺的

经济前景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给IMF及其成员带来了机遇和挑战。全球公共产品是不可或缺的。举例说明,这类产品包括在互联性更强的世界的更大的全球金融安全网和应对气候变化的全球性解决方案。IMF必须继续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和需求,坚定不移地履行其使命—维护全球经济和金融的稳定。

美国民权活动家马尔•科姆艾克斯(Malcolm X)指出,未来属于那些现在就开始准备的人。在充满改变和变革的时代,这也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正确。

文/卡尔帕纳·科克哈尔(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战略、政策和检查部副主任),孙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战略、政策和检查部副组长),埃里迪基·特松塔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战略、政策和检查部高级经济学家),尼古拉斯·维斯特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战略、政策和检查部高级经济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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