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为圣诞老人制造礼物的精灵们是奴隶吗？经济学家说，这得看精灵除了给圣诞老人打工外，还有没有别的工作了！
电影《圣诞精灵》剧照
在欧洲的民间传说中，每年的圣诞节，圣诞老人会从北极出发，拉着装满玩具和礼物的雪橇挨家挨户给每个孩子送礼物。这个慷慨的神秘老头拥有九只名字各不相同的驯鹿和一辆雪橇，手下还管理着许多小精灵制造的玩具，就像作坊里的工匠一样。圣诞老人和他的精灵们给孩子们带来快乐，受到全世界小朋友的喜欢。
不过，最近在一个名叫Debate.org的网站上，某在线调查抛出了如下问题：“你认为圣诞老人的精灵只不过是奴隶吗？”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有57%的受访者回答：“是的！”那么到底是不是呢？根据两名经济学家从经济学角度的分析，这得看精灵除了给圣诞老人打工外，还有没有别的工作了！
调查显示：57%的受访者认为圣诞老人的精灵是奴隶
在地球最北端的人类居住区北部400英里（约644公里）的地方，有一片北极冰雪地带，那里高耸着一座工厂。它规模庞大，效率惊人，年复一年、没日没夜地制造圣诞礼物。
这家在当地被称作“圣诞老人作坊”的神奇工厂，源源不断地生产各种类型、大小和形状的小玩意儿，给全球超过5亿的儿童提供玩具。
作坊的产量因其垂直一体化的分配制度而格外引人注目，它自称拥有一辆增压式雪橇和九只圣诞驯鹿。每年，在12月25日黎明到来前的几个小时，圣诞老人包好这家作坊制作的所有玩具，驾着雪橇，迈着令人眩晕的步伐，环绕地球。据估计，圣诞老人必须以每小时6,650,807英里（10703436公里）的速度不间断地行走，才能完成这一壮举。
圣诞老人的超人能力和无限的慷慨精神，为他赢得了一大批粉丝。这也理所当然，过去几个世纪，他在每个圣诞的早晨给全球无数儿童带来欢乐，家长们也对他钟情有加。民调显示，他不给“淘气顽皮”孩子礼物的原则，得到了人们的大力支持，人们认为此举创造了一种激励机制来鼓励良好的行为。
但是，越来越多的流言称，他这是不正当地为自己的作坊攫取名誉和荣耀。而焦点也逐渐转移到他的工人身上——那些似乎总是穿着绿衣服的矮小精灵。
很明显，这些拥有灵巧双手的精灵们不知疲倦地工作，对圣诞老人的作坊来说无可或缺，但是人们不太清楚精灵们是如何被对待的。这种不明确，引发了对他们工作条件的担忧。例如，在一个名叫Debate.org的网站上，某在线调查抛出了如下问题：“你认为圣诞老人的精灵只不过是奴隶吗？”57%的受访者回答：“是的！”
“他们整整一年义务工作，一个胖老头一年只出现一次，却将所有的赞美占为己有。”一名同意“圣诞老人的精灵是奴隶”的网友评论道，“我敢肯定愉快的圣·尼克（圣诞老人的别称）不会给你造一辆踏板车，56245号精灵会这么做，你们应该感谢他。”
“想想看吧。”另一名网友dotchili写道，“圣诞老人把这一年制作的所有玩具免费分发出去，却没有其他任何收入来源。”
的确，圣诞老人确实没有因为他的服务收到现金回报，但他得到了大量的饼干。他有可能会将这些饼干重新包装并在网上转售出去，用获得的收入来给小助手们支付报酬，所以并不能说圣诞老人虐待了小精灵们。
可是，仍然有更加确凿的证据反对圣诞老人：几乎没有人真的看到过精灵。他们可以随意离开北极吗？如果不可以的话，在世界之巅，圣诞老人创建了一个怎样的社会呢？
北极劳动力短缺导致了奴隶制？
如果一个人穿越北极漂浮的冰块，斗过嗜血的北极熊，最终艰难跋涉到达北极，北极的真实情况便会浮出水面。那里冬季的平均温度是-40 。那里也很枯燥烦闷，每年有整整6个月见不到阳光。那里没有机场、港口或者高速公路通往外部世界。
为什么圣诞老人将他的作坊建在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呢？至今仍是个谜！有人可能认为，北极有良好的监管环境，或者地理条件不错，有很多免费的土地（尽管都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和资源，甚至可以说那是全球的中心位置，能方便快速地将玩具配送到世界各地。但是若要真的分析精灵们的潜在状态，北极的位置和稀少的人口是需要考虑的关键因素。
长期以来，令经济学家们争论不休的是，劳动力的短缺和土地资源的丰富是否会让一个社会滋生奴隶制。1970年，波兰裔美国经济学家埃弗塞·多马（Evsey Domar）发表了一篇有影响力的论文《关于奴隶制和农奴制起因的一个假说》（The Causes of Slavery or Serfdom: A Hypothesis），文中用一个简单的模型解释了土地与劳动力的高比率是如何推动一个社会将下层阶级束缚在奴隶的位置上的。
多马理论的现实例子是北美奴隶制的引入。那些想在这片新大陆发横财的欧洲殖民者遇到了一个经济问题：免费的土地无处不在，劳动力却很难找寻。当他们着手创办大型农业企业来建立财富时，却发现很难劝服自由劳动者低薪为其工作。根据多马的理论，统治阶级无法解决劳动力问题，因此建立了奴隶制这种令人不齿的制度。
相反，如果有大量的劳动力而土地稀缺，多马认为地主将更容易赚取大笔的钱。这是因为从宝贵的土地上更容易获利，而且劳动力之间的竞争也会压低工资。在这种环境下，奴隶制对统治阶级来说没有意义，因为奴隶们的吃穿住行费用和雇佣劳动力所支付的薪资没有太大区别。
尽管多马的逻辑听起来令人信服，另一群追随“新马尔萨斯主义”（以英国政治经济学家托马斯·马尔萨斯命名）的经济学家却提出完全相反的意见：如果劳动力稀缺而土地充裕，奴隶制（和农奴制）将会消失。该阵营的一些人指出，14世纪的黑死病之后，西欧的农奴制就没落了。当时黑死病蹂躏了整个欧洲大陆，夺去了欧洲约1/4人口的生命，让劳动力变得无比稀缺。为什么这会导致农奴制的没落呢？一种经济学观点是：中世纪统治阶级被迫相互争夺稀缺的劳动力，为了激励劳工，只好抬高工资，更好地对待他们。而对工人来说，最具诱惑力的条件就是给他们自由。
外部就业机会决定精灵是否是奴隶？
2011年，麻省理工学院的经济学家Daron Acemoglu和Alexander Wolitzky发表的一篇论文《强制劳动经济学》（The Economics of Labor Coercion），试图去调和这两种互相矛盾的经济学观点。他们创造了一个简化的经济模型，假定政府是中立的，以此来预测哪种环境会诱发强迫劳动。他们将“强迫劳动”定义为“迫使工人接受（如果出于自己意愿会拒绝的）雇佣关系或者劳动待遇”。
根据Acemoglu和Wolitzky的理论，在类似北极这种劳动力稀缺的地方，有两种重要的经济因素推动精英们去欺压下层阶级。第一种是他们所谓的“劳动需求效应”（labor demand effect）：不管工人们生产哪种产品，只要需求越大，老板们胁迫他们的动力也越大。他们举例说，19世纪时，美国南部强化奴隶制度，来应对工业化了的英国纺织工厂源源不断的棉花需求。
考虑到圣诞当天，全世界对圣诞礼物的需求突然膨胀，Acemoglu和Wolitzky的模型推测对精灵们来说可不是好兆头。不过，另一种至关重要的推动力对他们来说有利，这种推动力被称为“外部选择效应”（outside option effect）：工人们外部就业的机会越多，他们在和老板的关系中占据的优势也越强。
“我们最主要的一个预测是，如果工人们的外部选择更糟糕，他们受到的胁迫也越多。”斯坦福大学的Wolitzky在他的邮件中写道，“当工人的外部选择很差时，老板就更容易让他拼命工作（前提是他愿意接受糟糕的工作条件，包括必须拼命工作的条件）。”
人们或者精灵拥有怎样的外部选择，取决于很多因素。一些因素在老板的控制之中，Wolitzky举例说，比如一名奴隶主“雇佣保安禁止工人离开种植园或工厂。”另一些则无法受老板控制，如宏观经济的状态或者政府是否支持人们残暴地统治他人。
Acemoglu和Wolitzky刻意不去模拟政府的角色，因为他们论文的目的是了解当前的经济动态。“你可以把我们的论文看成是，在 胁迫是政治或制度上可行的 这一大前提下，预测（在经济因素的基础上）胁迫发生的多与少。”Wolitzky说，“但是历史上的大部分时间里，胁迫劳动和自由劳动更直接地受政治而非经济决定。”
让我们回到荒凉的北极，那里没有公认的政府，精灵们的条件取决于他们和圣诞老人的直接关系。如果圣诞老人在这片冰天雪地的乐土上秘密地控制了私人部门和公共部门，他将是一位强大的独裁者。而在数量上胜过圣诞老人的精灵们，如果成立联盟或者政党，将拥有政治权力。
在Acemolgu和Wolitzky的经济模型中，政府被看成是中立的裁判，所以精灵们是不是奴隶关键取决于他们在作坊以外的经济机会，也就是他们的外部选择。
“所以，想知道圣诞老人的精灵们是不是奴隶，我们得知道他们除了给圣诞老人打工以外，还做些什么。”Wolitzky说，“如果他们的外部选择是北极的农场经营，可以自给自足，那么他们在作坊里可能会很幸福，即使工资很低。如果他们的外部选择是移民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成为电子游戏设计师，而圣诞老人却阻止他们这样做，那他们就是被强迫劳动。”
精灵们是否有受到圣诞老人阻止的外部工作机会呢？恐怕我们还需要一些经验证据。
电影《圣诞精灵》提供灵感和证据
电影《圣诞精灵》剧照
2003年的电影《圣诞精灵》，或许可以为这个问题提供一些经验证据。鉴于片中的主角精灵巴迪和扮演者喜剧演员威尔·法瑞尔（Will Ferrell）惊人地相似，可以想见虽然它只是一部电影，但灵感或许来源于真实的故事。
这部电影的开场独白中，精灵爸爸（鲍伯·纽哈特饰演）说：“精灵只有三种工作可选。”分别是，“晚上做鞋子，在树上烤饼干，在圣诞老人的作坊里做玩具。”
“这是每个精灵都渴望的工作。”精灵爸爸解释说。所以，精灵们不仅有外部选择，而且他们梦想的工作竟然是为圣诞老人服务！
由此可见，圣诞老人不太像奴隶主。不仅如此，圣诞老人的经济条件（圣诞老人没有收入）也不合适做奴隶主，而且这也不符合他的性格。怎么会有人一边给数百万孩子们送礼物带去欢乐，同时又压制精灵们呢？
尽管Debate.org上的大部分受访者认为圣诞老人的精灵是奴隶，仍然有43%的人认为这是不对的。
“精灵不是奴隶！”一名匿名评论者写道，“他们选择为圣诞老人工作，他们制作玩具，为了让孩子们打开礼物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脸上露出快乐的笑容。”
（责任编辑童德文，邮箱：jpdong@efn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