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均资产247万透视学术糟粕和浮躁

    摘要：最近网上出现一个雷人的消息。在长江学者和专家，西南财经大学经济学院院长的领导下，总共花了1千万人民币，动员了无数学生和自愿者对全国25个省，市，自治区， 2500多个县市，进行抽样调查，样本8000多户。报告人发现了两个非常吸引眼球的结果：在城市的样本中，10%的最富人群，占所有财富的90%；同时，城市户均资产高达247万元人民币，全国城市的资产超过美国总资产的21%。按照这个算法，中国已经是世界最富的国家。实在令人欢欣鼓舞。不过网民的反应，除了参与该项目的老师和学生强力狡辩之外，多是骂声一片，大家都认为被247万富翁了。本博文利用该报告的精装版所提供的数据，证明报告人出现了不可原谅的严重错误。根据样本的数据，以及我的精确计算，中国城市户均资产只有76万元，而不是247万元。
　　背景
　　中国为了加快速度，成为世界超级强国，一方面大量引进人才，一方面大量花钱，让这些人才能够给国家做贡献。理工科人才是吸引的重点对象，因为文科人才对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还不算重要。加上长年以来，经济学家的名声不大好，社会学家也是一样，而且喜欢对政府提出各种各样的批评意见。因此，只有极少数社科人才被引进和重用。同时，每年国家拨出大量的科研经费，希望科研人员能够为国家出谋献策。在这种背景下，凡是被国家看中的，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进行大量的投资。
　　上面讲的科研课题，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家千万级的重大社会科学课题。政府的官员不懂，其实，国家统计局这样的数据不仅有，而且，统计局得到的数据还是相对比较可靠的。当然，除了国家统计局，让一个独立的学术团队进行这样的研究，也无可厚非。关键的问题有两个：其一，调查的结果对国家的贡献非常有限；其二，得出城市户口户均资产247万的结论，说明这个研究项目出现重大的缺陷。有的人认为是用科学的名誉，进行科学的造假。更多的人认为，研究团队脱离了中国的具体国情，得出来的结果和绝大多数人的感觉完全不符合。
　　我昨天看到这个报道，发了一个微薄。到了今天，已经有1000多人转发，500人评论。除了少数跟作者有关，跟团队有关的学生之外，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提出各种不满和反对意见。该团队的人，不是虚心的听取大家的批评意见，而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为该报告辩护，甚至采取人生攻击的办法。
　　他们不懂，西南财大，以及这个课题的团队，如果不出这个如此离谱的报告，大家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跟你作对？
　　你可以说，有钱的人太有钱了，所以一平均，平均数就很高。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就算你把90%的城市家庭甩掉，只剩下10%的所谓高收入者。这10%的城市人口就有7100万人，他们的平均财富能够247万也已经不得了了。要让他们把其他90%的人也拉大到247万，10%的这些人户均财富就必须是2000万以上。这可能吗？
　　如果说北上广的有钱人可能有数百万，甚至上千万，大家还是可以相信的。如果说，一个小县城平均每个家庭有哪怕是1百万的资产，那都是天方夜谭啊。
　　这么基本的社会基本了解都不懂，还在强烈的用什么中位数只有40万来掩盖平均数247万的无比荒唐的实事。这个团队的学生，也不懂平均数乘与总家庭数，就是整个样本的总资产。再把这个荒唐的总资产，换算成为全国的总资产。这下不得了了，中国的资产超过美国的21%。天啊，大跃进可以，也不是这样搞吧？
　　那么，他们错误在哪里？
　　首先，样本太小，8000多户，绝对不可以用来推断全国2.5亿户的城市人口。
　　其次，抽样不科学。样本分布太过分散，不利于得到任何精确的数据。
　　其三，搞调查的人太多，而且不专业。连主持这个重大课题的主持人都没有经验，如何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如何取样？
　　其四，用钱买来的调查员往往不负责任，非常难以保证数据的可靠性。当调查员被拒查后，随意就近换一户调查本身就是统计精确性和可代表性的最大敌人。
　　其五，统计数据收集上来以后，没有‘过滤’，没有认真处理可能出现的‘极端值’。要知道，几个极端值，就可以彻底的搞乱所有的计算结果。
　　其六，该报告精简版，表8显示：样本的人均住房面积，城市为39平米，农村为49平米。这个结果，城市比国家统计局的数字多出10平米，农村多出14平米。样本的平均数，大大地高于国家的平均数。
　　该报告连自己的数据都没有算对，出现不可饶恕的错误
　　该报告更不靠谱的是自己的数据都没有算对，而且误差是如此的难以置信。
　　例如，该报告精简版, 表9和表7给出下面的数据：
　　表9， 城市每套房子的平均价格
　　价格 (万rmb/套) 第1套，第2套，第3套
　　购买成本价        19     39    62
　　市场价            84     96   122
　　表7, 城市家庭拥有房子的概率：1套（69.02%）, 2套（15.44%），3套和以上（3.63%）。
　　我如果用表9和表7 所提供的数据，非常容易算出城市平均每户家庭的房地产的价值（用Y表示）如下：
　　Y = 84 (0.6902)+(84+96)(0.1544)+(84+96+122)(0.0363) = 96.7 万元/户。
　　对懂数学的人，我不用解释，大家就知道我为什么用这个公式计算户均房地产的价值。不懂的，请你们找个数学老师解释一下就可以了。
　　这个计算，用了表9的房地产市场价格，而不是成本价格，这本身就大大地高估了房地产的价值了。我上面的计算方法，唯一没有考虑的就是，拥有3套房子的人，可能有3套以上。所以，有点偏低估算。但是，因为拥有3套房的家庭比例只有3.63%，就算我把这一组的平均房子数提高到4，算出来的结果也只有110万。
　　那么，我们姑且，用每户110万的房地产来推算平均每个家庭的总资产吧。根据该课题组的另一个重要的结果是，房地产占总资产的70%，而且每个城市家庭的负债率为28万人民币。
　　那么，NY = Y/0.7 – 28 = 110/0.7 – 28 = 129万人民币/户。NY 代表每个城市家庭的总净资产。计算的结果是129万人民币，比报告人自己的计算少了98万元。我还必须强调，每户129万元还是被严重高估的。一是样本严重偏向较高收入人群，这可以从人均住房面积的偏高得到验证。二是，我们用的是房地产流行价格，而不是成本价格。流行价格是非常不靠谱的，真实的价格应该介于成本价和市场价之间。如果是这样算，城市的户均资产就是76万元。
　　结论
　　我利用西南财大的报告数据推算，中国城市户均总资产只有76万元，最高限也只有129万元。财大的这个报告为了提高知名度，硬是把这个数字说成是247万元。
　　这种严重的造假和不科学的态度，在学术上是绝对不可容忍的。花了那么多的钱，还利用媒体传播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甚至故意把自己采集的数据，还大肆的加以歪曲。
　　我刚开始还以为247万可能因为是样本误差而已，这最多也是个研究方法问题。所以我在微薄上用了非常有分寸的口吻。没有想到，这个团队的成员，不仅不科学，而且素质低下，采取非常无聊的方式，为这个报告辩护。有一位队员，还叫我看看该报告的精装本，想通过这个来证明他们是如何的了不起。没有想到，我还就认真地读了这个报告，凭我平素对数据的爱好，我对每个数据都认真地分析了一下。
　　结果，发现问题比我想象的大得多了。他们提供的3 个表，也就是上面的表7，8, 9, 让我用了他们的数据，推翻他们的结论，这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