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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索罗斯:欧盟能挺过债务危机

  欧盟(EU)乃是卡尔•波普尔(Karl Popper)称之为“零打碎敲的社会工程”的产物。一批高瞻远瞩的政治家,心怀建立一个欧洲合众国的憧憬,同时认识到,这一理想只能通过渐进的方式实现,为此要设定有限的目标,调动实现这些目标所需的政治意愿,并达成协议,各国只需让出在政治上承受范围之内的部分主权。二战后成立的欧洲煤钢共同体(Coal and Steel Community)正是这样一步步转变为欧盟的——政治家们明白,每一步都是不完善的,需要适时采取进一步措施。

  欧盟的缔造者们通过渲染二战的惨痛回忆、来自苏联的威胁、以及欧洲加深融合所能带来的经济利益,创造出了必要的政治意愿。每一步所取得的成功,都进一步推动了一体化进程,当苏联解体后,德国统一的前景又起到了有力的推动作用。

  当时德国认为,其自身的统一只有在欧洲进一步统一的背景下实现,并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他们多让出了一些利益,以帮助协调各国之间的利益冲突。随着《马斯特里赫特条约》(Maastricht treaty)的签订和欧元的问世,欧洲一体化进程达到了巅峰。

  但欧元不是一种完整的货币:它设有央行,却没有一个共同的财政部。欧元设计者们十分清楚这一缺陷,但他们认为,必要时可以调动政治意愿、来推进下一步举措。然而,现实却诚非所料,因为欧元还存在其它一些不为设计者所知的缺陷。他们以为市场能够纠正自己的过度行为,因此,制定的规则只去约束公共部门的过度行为。而即便是在公共部门,他们也过于依赖主权国家的自我监管。

  但由于利率趋同造成了经济上的分化,过度行为主要出在了私人部门。在经济较为疲弱的国家,较低的利率助长了房地产泡沫,而最为强大的德国则不得不勒紧腰带,来应付统一的代价。此外,有缺陷的金融工具以及糟糕的放贷行为的蔓延,也让金融部门受到了冲击。

  德国统一后,欧盟一体化进程丧失了最主要的动力。金融危机的爆发让这一进程走到了一个转折点。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倒闭后,当局不得不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一家具有系统重要性的金融机构倒闭。而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则坚称,不应由欧盟提供联合担保,必须由各国负责本国的机构。这正是眼下这场欧元危机的根源。

  金融危机迫使主权国家用本国信贷来代替业已崩盘的信贷,而在欧洲,每个国家都必须凭一己之力自救,这让人对欧洲政府债券的信誉产生了怀疑。风险溢价不断扩大,欧元区分裂为债权国与债务国两大阵营。曾经是一体化主要推动者的德国,已变成“转移联盟”的主要反对者。

  这就造成了一个“双速欧洲”:债务国日渐衰落,而盈余国则稳步前行。作为最大的债权国,德国能够在援助中附加惩罚性条款,从而将债务国推向了破产境地。同时,欧元危机也让德国从中受益,因为危机压低了欧元汇率,进一步增强了德国的出口竞争力。

  随着一体化进程的转向,欧洲政治当局的态度也从大力推进统一转,变成了维持现状。如今,任何觉得现状不尽人意、不可接受或不可持续的人,都必须摆出一副反欧洲的姿态。随着负债累累的国家被推向破产境地,感到不满的国家不断增多,正统芬兰人党(True Finns)等反欧政党的势力也在不断壮大。

  而欧洲当局仍宣称自己别无选择。金融当局采取的措施越来越孤注一掷,以期拖延时间。但现实却背道而驰。希腊正逐步滑向无序违约和/或债务减值的深渊,这将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要想扭转这个看似无可阻挡的进程,无论是希腊还是欧元区,都必须立即启动B计划。希腊违约或许不可避免,但可以让它避免无序。此外,尽管一定程度的蔓延——蔓延到葡萄牙或爱尔兰——也无法避免,但欧元区其它国家必须建立起“屏障”。这意味着要增强欧元区的实力,或许是通过扩大欧元债券的使用范围,并建立一个覆盖整个欧元区的存款保险机制。

  要想获得政治上的支持,欧盟自身也必须拿出一个B计划。欧洲精英必须回归那些曾引导欧盟创立的原则上来。一个开放的社会不应把现行安排视为神圣不可侵犯;一旦这些安排失效,应准许采取替代措施。

  现状如今已是不堪一击,但我们应该有可能动员支持欧洲统一的“沉默的大多数”——相对于正统芬兰人党等反对欧洲一体化的人数,来支持一个整个欧洲层面的解决方案,而不是让成员国各自为战。

  本文作者是索罗斯基金管理公司(Soros Fund Management)主席、开放社会基金会(Open Society Foundations)创始人

  译者/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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