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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菲尔德斯坦:希腊违约之后

  市场已经清楚地觉察到希腊最终将拖欠其债务,不论是对私人的还是公众的债权人。对此希腊政府、欧盟委员会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则一律持否认态度。政治家们宁愿将公款投向私人资金不再流向的领域,从而延缓这个不可避免的结果。这样做使得债权人的假想得以保持,即他们所持希腊债券的票面价值不会减少。反过来说,这样做也能避免引发对银行更多的资金需求。

  尽管希腊将尽快收到由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所提供的额外的低息贷款,其债务很快无法维持下去。这就是为什么私人持有的希腊债券的市场利率和信贷违约互换的价格都预示着大规模的拖欠即将到来。

  伴随着年度财政预算持续性大幅缩减,此次大规模的拖欠实际上是重建希腊财政的可持续性的需要。具体说来,即使拖欠能使一国的负债降低到GDP的60%,若要防止负债比率再次升高,希腊仍然需要将其年度预算赤字从目前的十个百分点降低到约三个百分点。那样的话,希腊就只能利用国内的资源为政府的未来年度赤字筹措资金。

  但是财政的可持续性并不是医治希腊长期大规模贸易逆差的灵丹妙药。现如今,希腊的进口较其出口的差额已达到了其GDP的四个百分点还多,其贸易逆差是欧元区成员国之中最大的。如果贸易差额持续下去,希腊将不得不每年向外国贷方全额借款,甚至在违约之后的预算赤字也将向国内借款来筹资。

  在不压迫经济活动和就业的情况下,消除或减少希腊的贸易差额需要该国扩大出口减少进口。这就是说,要提高希腊商品的服务的竞争性,使其相对优于其他贸易伙伴国。一个有灵活汇率机制的国家可以通过本币贬值达到预期的效果。但是希腊在欧元区成员国中的身份不可能使之实现。

  所以希腊面临的艰巨任务是:通过其他方法降低与别国相关的商品和服务价格,即大幅度削减私营部门员工的薪金。

  但是,即便此法可以实现,也仅仅是在希腊的商品服务价格一直保持其竞争性的前提下,贸易差额才可能得到消除。为了保持价格的竞争性,希腊工资水平的增长和其生产率的提高之间的差距必须比欧元区的其他国家小。

  这绝非易事。在过去的十年里,由于希腊的物价上升速度超过了其他的贸易伙伴,这使得其贸易逆差不断增大。

  想知道为什么希腊难以保持竞争性吗?假设欧元区的其他国家年产量均增加二个百分点,而货币政策将年度物价通胀率限制在二个百分点。在这种情况下,欧元区其他国家的工资每年可增长四个百分点。但是若希腊的生产率仅仅上升一个百分点,希腊的工资就能增长至少三个百分点。哪怕希腊工资水平提高一点儿,就会导致希腊物价的上升速度远远超过其欧元区的其他贸易伙伴。

  所以希腊面临着三重挑战:削减其政府债务和赤字带来的财政困难;为消除现存的贸易差额而降低物价带来的价格水平的挑战;保持其工资增长率使其低于欧元区的平均水平或者增加其生产增长率所带来的矛盾。

  希腊并不能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欧盟委员会预期的那样解决其债务危机。若遇到相似的问题,世界其他国家可以实行财政紧缩和货币贬值,而这些措施在货币联盟中是不允许的。

  暂时脱离欧元区可以使希腊的价格水平相对降低,这样能使希腊在无法限制其工资水平的情况下更容易调整其价格水平。《马斯特里赫条约》明确禁止欧元区国家脱离,但是并没有对一国的暂时脱离作出规定(所以也谈不上禁止)。希腊、欧元区的其他国家和欧盟委员会都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这条出路。

  马丁·菲尔德斯坦,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里根政府时期任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曾担任全国经济研究局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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