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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凯蒂的三大错误

马特•荣列(Matt Rognlie)很有趣,也非常聪明。作为麻省理工学院的一名经济学博士生,荣列自己有一个博客,但他却弃之不顾,而是喜欢对别人的博客发表长篇大论和发送电子邮件。为证明博客可以成为学术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荣列在博客上对托马斯•皮凯蒂(Thomas Piketty)进行了迄今为止最尖锐的批评。

皮凯蒂是一位法国经济学家,因为在不平等方面的研究成果而名声大噪。让皮凯蒂一鸣惊人的著作是《21世纪资本论》(Capital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在这部书中,他断言,资本所有者的财富增长速度几乎总是高于经济增长的速度。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将意味着富者愈富,而财富不平等的现象只会愈演愈烈。

年轻的荣列对皮凯蒂的重要论断表示怀疑,他提出了三点意见:

首先,皮凯蒂没有考虑折旧因素。随着资本家积累越来越多的机器、建筑物和其它硬资产,他们维持这些实物资本所需的支出也越来越多,比如卡车需要更换新的轮胎,办公室需要翻新。荣列注意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类维护成本不断增加。相比过去,如今的资本品更多地以电脑、软件和其它高科技产品的形式存在,淘汰速度非常快。这意味着,资本家必须花费更多的资金来更换这些东西。很多貌似装进所有者口袋的财富,事实上不过是增加了的运行成本而已。

荣列并非率先提出这一点,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詹姆斯•汉密尔顿(James Hamilton)和美国经济分析局的本杰明•布里奇曼(Benjamin Bridgman)过去也都曾提到过。

但荣列还提出了另外两个重要的观点。他的第二点意见是,过去60年来,资本拥有者获得的收入大部分来自资本利得,即来自股价的上涨,而不是来自账面价值(企业所有的资产净值总额)的增加。如果分析一下账面价值,你会发现其增幅要小得多。或许,看上去像是股东财富永恒爆炸时代的开始,其实只是金融经济学家痴迷了数十年的“股权溢价”时代的结束。

荣列的第三个观点最有意思。经济学家将很多不同的东西归类为“资本”,如机器、建筑物和土地。荣列指出,在皮凯蒂设定的时间范围内,资本的增值几乎全部来自土地,而非机器、建筑物等其它形式的资本。换言之,经济创造的财富被土地所有者(而非企业主)所占据,尽管企业主也占有一部分的土地。这一惊人的重大发现此前在某种程度上一直被我们所忽视。

这个说法与我们通常认为的情况大不相同。当我们摆脱封建制度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把万能的地主扫进了历史“垃圾堆”吗?难道极富生产力创造的公司所有者没有取代收租的地主,成为发达社会的富有阶层?

答案也许是否定的。城市经济学家认为,随着人口密度的增加,生产力也随之提高,这就是人们所称的“集聚经济”。但是,随着人们在工作和生活时互相靠近这一点的重要性日益变大,中心位置的价值(土地的价值)也相应升高。地主并不比过去生产更多,但由于其有利的土地位置,因而攫取了巨大的利益。

随着经济的增长和城市生产力优势的扩大,地主对城市收入的榨取也往往会加剧。看看如今的旧金山就能发现这一点,那里的土地价格飞涨,租金也相应激增,吞噬了新技术热潮创造出来的大部分财富。而该市拒绝批准建设更多住房只会令问题进一步加剧——这或许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地主所掌握的巨大政治权力。

荣列的研究结果和集聚经济理论表明,要解决财富不平等问题,我们真正要做的不是重新分配来自公司的收入,而是重新分配来自土地的收入。这该怎么做呢?

允许在城市地区进行更多的开发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但真正的武器是“亨利•乔治税”(Henry George tax),即地价税(LVT)。这种税类似于物业税,但它课税的对象是土地的价值,而非建在土地上的建筑物的价值。地价税的承受者是地主,而且不能转嫁给土地和房屋的租赁者。它鼓励有效利用土地,因此为我们提供了有效的财富再分配方法。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将其称之为“最不坏的税”。

 

(责任编辑邮箱:shengxch@efn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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